邊境線上永不移動的界碑

“生在井岡山，長在南泥灣，轉戰數萬裡，屯墾在天山……”一曲《兵團進行曲》，唱出了一代代兵團人的使命和擔當。

在新中國成立70周年之際，筆者走進新疆生產建設兵團第三師托雲牧場二連，探訪堅守邊境、默默付出的護邊員及其家庭。

托雲牧場是兵團唯一的以柯爾克孜族為主的少數民族聚居團場，也是三師的一個邊境牧場。托雲牧場二連地處烏恰縣境內，戶籍人口不足200人，柯爾克孜族人口佔連隊總人口的90.1%。平均海拔3000多米的托雲牧場二連，湛藍的天空飄著潔白的雲朵，灰綠色的山脈連綿起伏，咩咩吃草的羊群點綴其間，山丘上用白石頭鑲嵌的中國地圖，無聲地傾訴著一代代護邊員的家國情懷。

一家三代 接力戍邊

“一山一水皆家園，一草一木謂中國”。托雲牧場二連空氣稀薄，自然環境惡劣，是柯爾克孜族牧工庫瓦提別克·沙吾提一家三代接力守護的地方。

庫瓦提別克·沙吾提告訴筆者，這裡年平均氣溫隻有1攝氏度左右，牧工一年四季都要靠燒爐子取暖。

“來，把馕餅帶上，還有水。”庫瓦提別克·沙吾提的妻子飛快地追出家門，往庫瓦提別克·沙吾提手裡塞了幾個馕和一壺水。今年35歲的庫瓦提別克·沙吾提是托雲牧場二連的連長，也是連隊的第三代護邊員。

庫瓦提別克·沙吾提巡邊一次，來回要幾十公裡。他說：“遇到路況差，比如下雪和刮大風的時候，騎摩托車巡邊得花整整一天時間。”累了餓了，庫瓦提別克·沙吾提就和同伴們坐在石頭上休息，吃幾口馕，喝點隨身帶的水。

“山裡沒信號，遇到緊急情況的話，大家就處於失聯狀態。”庫瓦提別克·沙吾提回憶說，2007年的夏天，他和同伴去巡邊，遭遇了大霧。“那天，相隔不到50米都看不到對方，更找不到羊，大家隻能互相扯著嗓子喊話。”等到霧散后回家，大家才發現，200多隻羊已經回到了家中羊圈。

當筆者問庫瓦提別克·沙吾提，有沒有覺得巡邊辛苦時，庫瓦提別克·沙吾提指了指身邊的摩托車，笑著說：“我爺爺巡邊的時候全靠徒步。我爸爸巡邊的時候靠騎馬。記憶裡，冬天最冷的時候，我爸爸那代巡邊人，就把牛羊的毛皮捆在腳上當鞋子穿。為了御寒，他們還會往鞋子裡塞一些棉花。現在連隊的生活條件好多了，路也修通了。我巡邊是騎摩托車，比起祖輩和父輩幸福多了，談不上辛苦。”

“我爺爺巡邊的年代，護邊員們一邊放牧一邊巡邊，渴了喝的是河壩水，冬天結冰連河壩水都喝不上，隻能就著冰塊吃點馕。”庫瓦提別克·沙吾提回憶說，“當時大家沒有電話這類通信工具，每一個爺爺遲歸的夜晚，奶奶都輾轉難眠，一遍遍來到家門口，望著門外，祈禱爺爺平安歸來。”

“以前，牧工的家裡隻有一張床，沒有電器和家具。現在，我們家家戶戶有電視機、冰箱、沙發、電腦、桌椅，既好看又實用。這就是祖國富強，人民富裕的體現。”說起為何能堅持守邊這麼多年，庫瓦提別克·沙吾提語氣堅定地說，“就像爺爺說的‘守住這裡，就是守住了國，守住了家。’爺爺把戍邊的責任使命傳給了爸爸，爸爸把戍邊的責任使命傳給了我，我不僅要履行好責任使命，還會把護邊接力棒傳給我的子女，一代代傳下去！”

扎根邊疆 無私奉獻

托雲牧場二連黨支部書記胡廷會今年27歲，2014年從部隊退伍后，來到托雲牧場二連。

“我剛到托雲牧場就被分到了二連。當時，我看著眼前的大山，心裡一陣陣發涼，覺得自己不會在這裡堅持太久。”胡廷會說，“山體滑坡，突發洪水和遭遇暴雪這些都是比較常見的。我親眼見過在洪水中，我們的護邊員把羊抱在懷裡，一隻隻地抱回家﹔我們的護邊員在巡邊時被大風雪困住，耳朵凍得通紅﹔有些護邊員因為常年在山裡放牧巡邊，患上了關節炎、心臟病等疾病。”

在與柯爾克孜族牧工共同生活和放牧巡邊中，胡廷會被他們的淳朴善良和堅守護邊職責的精神感動，漸漸愛上了托雲牧場二連。

“我清晰地記得，2017年3月8日下的那場大雪，足足有1米多深，積雪把牧場和連隊的路封了。當時，我們用裝載機推雪開路，整整忙碌了一天一夜。在接應護邊員安全返回后，大家激動得歡呼起來，瞬間忘掉了疲憊。當時，凍死了近百隻羊，牧工們心疼不已。但是，大家守邊護邊的信念從未動搖。”胡廷會說。

“2018年，我榮幸地被牧工推選為連隊黨支部書記。每當我向護邊員發出巡邊口令，和大家一起騎著摩托車巡邊時，我深深感到自己身上沉甸甸的責任，倍感護邊工作的神聖。”

“現在護邊員的生活條件和待遇越來越好了。”胡廷會說，“從2016年開始，團場給在山上放牧的牧工建起了休息房，有電有水，還能做飯，補貼也從原來的每月數百元增加到了數千元。這兩年，托雲牧場二連定期組織連隊牧工學習國家通用語言文字，大家的交流能力也漸漸提高了。可以說，這一代的護邊員，掌握了很多新知識，感受著連隊的新變化。”

近年來，托雲牧場牧工家庭收入越來越高，孩子們走出大山，來到烏魯木齊和內地高校上學。托雲牧場哺育了牧工家的孩子，孩子們又通過努力學習，把知識帶回托雲牧場。這無形中改變著牧工對新文化新風尚的認知，也悄悄改變著托雲牧場。

“我要努力工作，帶領大家致富，過上好日子。同時，還要吸引更多從托雲牧場走出去的大學生返鄉，大家共同建設美好的家鄉。”如今，胡廷會下定決心和托雲牧場二連的牧工一起，在這方熱土上，奉獻自己的青春和熱情。

“傳承優良傳統，守護好祖國每一寸土地”是托雲牧場二連牧工的誓言，一代又一代柯爾克孜族牧工自覺投身守邊護邊隊伍，執著而堅定。（段作領）